常氏心裏不痛快，假笑道：“父親怎麽突然想到讓姑娘們抄道德經？”</p>

浪費紙筆不說，有這閑工夫，佟星珠和徐姨娘都可以替她做一身冬裝了</p>

“伯爺的話，你敢質疑？”小鐘氏挑眉道：“伯府千金成天抱著針線笸籮像話嗎？將庶女養得安安靜靜、柔弱怯懦，一副上不了臺面的德性，常氏啊，你這是自己給自己丟臉！多學學你大嫂，把庶子庶女養好了，不說幫襯家裏，至少不拖後腿”</p>

常氏咬了咬牙齒，“母親所言極是，媳婦記住了”</p>

要忍耐、要忍耐，待寶貝女兒被選進宮，換她揚眉吐氣</p>

選秀的美人那麽多，除了拼家世，名聲也很重要，若是有一位不孝敬公婆的母親，佟挽月只怕嫁不出去</p>

小鐘氏又道：“你這做嫡母的，一個沒出嫁的姑娘能吃多少用多少，何況又不用你掏銀子，自有公中養你瞧瞧星妤和星心，再回頭看看你家的星珠，你虧心不虧心？回去讓星珠每日練五張大字五張小楷，道德經也要用心抄寫，不說月覆有詩書氣自華，總不能畏畏縮縮小家子氣我可警告你別動歪腦筋，伯府千金只當平頭正臉的嫡妻，不給人做妾”</p>

常氏陪笑道：“是，我回去就讓四丫頭照辦”</p>

沒人發現，佟星珠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暗懷感激的看了一眼祖母，慶幸祖母見事清楚又明理</p>

常氏不甘心讓慕容氏看笑話，挑唆道：“我們大姑女乃女乃一而再的小產，坤儀長公主肯定要給周鈞納妾了，這不管納了誰進門都是大姑娘的心月覆大患，還不如姊妹共事一夫……”</p>

她挑剔的眼神掃向大房兩名庶女，佟星妤太美了，佟照月肯定不要，佟星心才十三歲，反而好拿捏</p>

慕容氏被刺痛了心，臉色難看</p>

“常氏，你不開口沒人懷疑你是老糊塗！”小鐘氏嘲諷一笑，聲音清冷，“即便我們是娘家人，長公主府的家事也輪不到我們插手”</p>

前世慕容氏受了常氏的煽動，將佟星心送進長公主府替佟照月固寵，反而激怒了坤儀長公主，發狠似的給周鈞納了許多小妾，周鈞開懷，兒孫滿堂，卻苦了佟照月，佟星心也是一生受盡冷落，沒有好下場</p>

小鐘氏溫和地對慕容氏道：“你放寬心，讓照月安心養好身子，千萬別替坤儀長公主拿主意，皇家人最忌諱外人想替他們作主”</p>

“母親……”慕容氏有苦難言，早知當初就不高攀長公主府</p>

小鐘氏溫潤微笑，“本朝開國至今幾乎沒有庶子承襲爵位的先例，你要先穩住，照月才不會慌，她才二十歲，不愁沒兒子”</p>

“是”慕容氏這才冷靜下來</p>

常氏嘀咕，“我也是好心，姊妹共事一夫總好過別人來爭寵……”</p>

小鐘氏不耐煩地冷哼，“真有那麽好，為何不讓你娘家庶妹與你共事一夫？”</p>

常氏噎住，期期艾艾道：“我……我又不是生不出兒子”</p>

小鐘氏呵呵，“多子多福，二郎只有兩個兒子，沒有比世子多”</p>

“母親，本朝重嫡輕庶，十個庶子抵不過一個嫡子”常氏覺得婆婆在找麻煩</p>

“你的話在理，但也不是沒有例子”小鐘氏慢悠悠道：“忠毅伯戰功彪炳，不輸給我們伯爺，因陳年舊疾退出朝堂後，嫡子嫡孫都後繼無人，如今是庶出的孫子柳震立於朝堂，受皇上重用，忠毅伯府才沒有淪為三流勳貴”</p>

常氏無法頂嘴</p>

“朝廷用人，著重於是否可重用，嫡庶沒那麽重要，皇帝只要知道柳震是忠臣之後就夠了”小鐘氏喝了一口茶，溫和道：“重嫡輕庶是為了家族傳承不亂套，只是男人若是有二心，女人又能如何？只要庶子庶女謹守家規，便好生撫養吧，庶子有出息，請封誥命也是給嫡母，若是教養不好成了紈褲子弟，在外頭胡作非為，有一天闖下大禍，家裏又有誰逃得過？”</p>

滿屋子都是女人，豈能不明白，生命不息，宅鬥不休，禍端全在於男人</p>

揮手讓她們自各回院子，小鐘氏和佟福玥一起用晚膳，一起在抄手游廊散步消食</p>

月光皎潔，照得庭院像裹上一層薄紗，風輕輕吹拂，偶爾還有蟲鳴聲，月光與游廊上的燈光交織相映，不論是人是景均覆上一層朦朧美</p>

小鐘氏有一瞬間恍惚，前世種種已如煙霧般散去，即使有些事情完全不一樣了，她仍舊時時心生警惕，不敢露出絲毫異樣</p>

靜王天命所歸，這一世依然登上帝位，可惜靜王妃仍然沒福氣入主中宮，早早病逝了，宣明帝追封她為孝慧皇後，其母家封承恩侯</p>

潛邸側妃周氏封淑貴妃，執掌宮務，另一位側妃郭氏封如妃，協理宮務</p>

然而前世並沒有周氏這個人，她娘家長興侯府的世子夫人也換了人，至今沒有被克死，還連生了三個兒子；還有忠毅伯的庶孫柳震，命運也與前世大不相同……</p>

此外尚有一些小改變，小鐘氏一個深宅婦人都能察覺到，又怎敢輕易露出狐貍尾巴？</p>

這世上的能人異士不少啊，重生的穿越的不只她一個，她突然便安心了，也不想去深究到底是誰重生了誰穿越了，以免旁人也註意到臨安伯府的些許改變</p>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好奇不幹擾別人的生活圈子，如此甚好</p>

佟福玥是個體貼的孩子，祖母沒有出聲，她便安靜地陪著，回想今日與紀寬初相識的點點滴滴，不免含羞帶怯</p>

姑娘長到十一、二歲，家裏便要開始琢磨親事，及笄後便出嫁，武將家的閨女不急著太早嫁人，但也不宜太遲，只因世情如此</p>

佟福玥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祖母讓人搜集好木料給她打家俱備嫁妝，祖母告訴她大伯母二伯母也這麽做，好木料不易得，世家大族都是從小女娃一出生便開始慢慢攢嫁妝，一件古董一幅好畫一套套精致的餐具茶具……珍珠玉石翡翠碧璽的首飾，這些都不是一年半載能買齊全的</p>

從小看著長輩悉心替她的未來做準備，佟福玥自然也會在意自己的終身大事</p>

“福兒覺得紀寬如何？”小鐘氏微微一笑，“不用害羞，只有你願意，這親事才會被提出來，不然便當作沒這回事</p>

輕柔的話語落在佟福玥的心上，祖母的疼愛是她最大的福氣，爹娘不在身邊依然活得很有底氣</p>

“祖父火眼金睛，祖母一心為我好，紀大公子想必是好的”佟福玥聲音軟軟的，帶著幾分笑意，“只是祖母，平寧郡主會不會難相處？”</p>

孝道大於天，紀寬也不能把嫡母怎麽樣，這時代還講究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庶長子的媳婦嫁進去，嫡母婆婆想立規矩找麻煩，只要甩一句“教導新婦”出來，誰又能說什麽？</p>

佟照月在坤儀長公主面前立規矩立了一年，婆婆吃飯她站著布菜，婆婆午睡她冬天捶腿夏天打扇，直到有了身孕才被恩準坐下來一道用膳她丈夫周鈞在一旁看著不但不心疼，反而誇她娘家教養好，是個孝順的</p>

“福兒的擔心是正常的，若不是紀老爺子健在，我也不會答應相看”意思是紀老爺子壓得住平郡主的氣焰</p>

小鐘氏記得，紀老爺子是個長壽的，反觀平寧郡主……呵呵</p>

不確定今生是否有變，小鐘氏只能道：“若非紀老爺子強悍，護得住大孫子，紀寬能不能活著還很難說，即使活下來也會被養廢了京城這麽多大戶人家，我沒見過誰家的庶長子能考中秀才，庶長女能傳出才女之名的”</p>

“庶子生在嫡子前頭，做妻子的都會意難平，除非成親多年無子，誰家有庶長子不被人在背後罵一句沒規矩？”後宅大小事佟福玥聽多了，難免偏向正妻的立場說話“不過，紀大公子的情況不一樣，平寧郡主只怕更容不下”</p>

小鐘氏聽出她對紀寬是有好感的，但又怕王府出身的婆婆刁難人，日子難過</p>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其他人選可挑，只不過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結合前世的記憶，唯有紀寬是個可依靠的良人</p>

“你大姊嫁得多好，但男人若不心疼她，有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在周家父子眼裏，坤儀長公主比你大姊重要多了，周鈞肯定要當個孝子”小鐘氏如常含笑，“我想，紀寬不會為了孝道而委屈自己的妻子”</p>

佟福玥淺淺一笑，如梅花初綻“我相信祖母的眼光”</p>

“好，我們不著急，你心裏有數便好，婚事要慢慢來”小鐘氏悠然道：“反正是紀老爺子求著佟家許一個閨女，他也該拿出一點誠意來”</p>

祖母偏疼，佟福玥心裏一陣溫暖</p>

＊</p>

細雪飄飄，初冬的薄寒侵人肌膚，平寧郡主裹著狐毛披風，跟著紀鳴來到竹雅苑</p>

紀老爺子住的屋子燒著地龍，一株冬梅盆景幽幽綻放，清香宜人</p>

紀寬陪祖父坐在窗下的核桃木雕花圍炕上品茗下棋，上頭一張嵌鏍鈿雲腿案桌，炕上鋪著蓮青色厚實坐褥，見長輩進來，他起身見禮，“父親，郡主”立到一旁，將主位讓給父親</p>

紀鳴不見外的坐上去，隨口問道：“陪你祖父下棋呢，來年春闈可有把握？”</p>

紀寬淡淡道：“恩師讓兒子下場試試水溫”</p>

“春闈哪有那麽容易？能中舉人都是祖墳冒青煙了”平寧郡主讓丫鬟月兌去披風，身上是一襲玉石藍色繡蘭桂齊芳的厚緞綿襖，發上斜簪著點翠藍寶鳳釵配著蓮子米大的珍珠步搖，身形略見豐腴，卻端華貴氣，雍容典雅“先成家後立業，讀書也不在一朝一夕”</p>

“郡主說的是”紀寬的態度跟平常沒有兩樣</p>

紀鳴當然不只紀寬一個庶子，他鎮守邊城五年，去年才調回兵部任右侍郎，在娶平寧郡主之前，薛氏在家盡孝，他身旁不缺嬌妾美婢，戰場上刀劍無眼，每個武將都巴望多生幾個兒子</p>

紀寬之下，紀鳴尚有兩位庶子三位庶女，都跟著姨娘住在武定侯府，除了平寧郡主親生的三名子女，沒人敢喊她“母親”，只因她聽了便心裏不舒服，既然是有品級的郡主，就喊郡主好了</p>

光憑這一點，紀老爺子就看不上這個媳婦，不過他老人家眼裏也只有紀寬這一個長孫，其餘小妾生的他懶得費心</p>

他們都有自己的姨娘照顧，全都沒病沒災活到現在，是以他更恨平寧郡主針對他的寶貝長孫</p>

紀老爺子一邊慢慢收拾棋子一邊道：“天壽，你且退下，我有話與你爹說”</p>

“是”紀寬告退了</p>

一名男仆上前挪走棋盤，另一名男仆重新上茶</p>

紀鳴喝口熱茶，隨口道：“爹屋裏該添些丫鬟了”</p>

“女人多是非多，一肚子小算計小心眼，煩，太煩”紀老爺子冷冷掃過平寧郡主一眼，對兒子道：“竹雅苑這邊你們少指手劃腳”</p>

平寧郡主心裏生氣，卻只能當作沒聽見</p>

“知道、知道”紀鳴夾在老父親與老婆中間，少不得陪笑道：“爹特地召我們過來，是為了天壽的婚事吧，要我說他都十八了，早該成親了，科考可以慢慢來”</p>

“我打算讓他二十歲成親，今年底先訂親”</p>

“是”紀鳴模模鼻子，反正反對也沒用</p>

平寧郡主忍不住了，“父親，霞光九月及笄了”</p>

兒郎可以晚幾年成親，不愁娶不上青春活潑的淑女，但姑娘卻拖不得</p>

她一直對平民出身的公婆存了散漫之心，很氣他們將紀寬護得嚴嚴實實，好似她容不下一個孩子</p>

紀老夫人去世時，紀鳴領軍出征，元徽帝奪情，她帶著孩子窩在將軍府守孝，心裏對老太婆根本沒有感情，直到紀鳴受封武定侯，紀老爺子帶著紀寬搬到竹雅苑長住，她也沒當回事</p>

過了孝期，紀鳴為十歲的紀東霖請封世子，十三歲的紀寬居然一鼓作氣考上了秀才，兩個大兒子一文一武，紀鳴樂得哈哈大笑，開始正視他忽略了許多年的長子</p>

一個家族的興起不是一個人努力就有結果，有出息的兒子自然愈多愈好</p>

紀老爺子第一次對平寧郡主露出獠牙，是紀寬要繼續考舉人時，他不希望長孫活在仇恨中，一直沒有告訴紀寬當年薛氏死亡的真相，因此紀寬對平寧郡主一直是敬重的</p>

可是平寧郡主不希望庶長子太出息，她的心月覆鄔嬤嬤便故意讓人在紀寬面前吐露真相，還汙蔑薛氏是自己爬床，不要臉的逼紀鳴娶她……怎麽難聽怎麽說</p>

少年紀寬腦袋轟然一響，瞬間爆炸了，直直沖入侯府正院要找父親給一個真相，鬧得天翻地覆，氣得紀鳴一個手刀將他劈暈過去</p>

紀老爺子趕到時，紀寬已經暈死在地上，他心痛如絞，露出要啖肉飲血的兇狠眼神，直瞪著平寧郡主道：“既然你給臉不要臉，我會告訴寬兒，是你逼死了薛氏，害他從嫡長子成了庶長子！”</p>

平寧郡主後退了一步，“我沒有……”</p>

“父親！”紀鳴也是要臉的</p>

“你閉嘴！你憑什麽打我的大孫子？你才是最該打死的混帳！”紀老爺子氣得再也不想維持表面上的家和萬事興，痛心疾首的對在場的紀東霖和紀霞光道：“你們大哥的生母薛氏是紀家明媒正娶的長媳，因生產落下病根，都病得快死了，就因為你們高貴的母親不願意做繼室、填房，明知使君有婦還一心想當元配，你們那個好爹便貶妻為妾，活生生教薛氏傷心得吐血而亡！”</p>

龍鳳胎兄妹一臉震驚，不敢置信</p>

經此一事，紀寬大病一場，誤了考期，期間鄔嬤嬤還偷偷在紀寬的藥裏下毒，被紀老爺子當場抓住，找了幾位知名的大夫來查驗，居然是讓男性絕子的藥物</p>

紀老爺子怒火沖天，心知此事若不鬧大，紀寬隨時有性命之憂，當場綁了鄔嬤嬤上清平王府討公道，揚言要休了平寧郡主這個惡婦！</p>

平寧郡主從來沒受過這麽大的羞辱，最終鄔嬤嬤一肩挑起罪責，承認是她自作主張對紀寬下手，和平寧郡主無關</p>

然後，當天夜裏鄔嬤嬤就畏罪自殺了</p>

鄔嬤嬤不死還好，她一死，紀老爺子便更加認定她是被推出來做替罪羊的，從此看平寧郡主便左看不順眼右看不順心  </p>

品性不好，心思歹毒，出身再高貴有什麽用，一個壞媳婦毀三代！</p>

不是說紀老爺子有多疼愛薛氏這個媳婦，如果紀鳴等薛氏病歿後再迎娶平寧郡主做續弦，他會高興得跳起來，覺得祖墳冒青煙了，薛氏再好也沒有兒子重要，平寧郡主的家世對兒子的前程有幫助，做爹娘的怎會不喜歡，把她高高供起都願意</p>

然而他們卻逼死了薛氏，這太挑戰一對純樸老夫婦的道德觀和價值觀，他們不敢相信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為了功名利祿可以不擇手段，愛兒子的心死了一大半，從此紀寬是他們的命根子</p>

愛一個人就會處處為他著想，紀老爺子不希望大孫子在痛苦中成長，便隱瞞了薛氏被逼死的真相，只說她病亡</p>

老人家還有一個樸實的心願，就是家和萬事興，紀鳴在朝堂上步步高升，而紀寬從小喜歡讀書，日後若要步入官場，就不能不孝順父親和嫡母，不管在家裏多委屈，世人只會看到你在外的表現</p>

紀老爺子設想了很多，以為平寧郡主也要臉面，不希望紀寬知道真相，誰知全是他一廂情願，平寧郡主見不得紀寬好，不惜一切想毀了他</p>

紀老爺子從此不再客氣，回報平寧郡主的手段也是簡單粗暴，打心底厭惡這個媳婦，而且根本不怕別人知道</p>

平寧郡主不動，他不動，平寧郡主一伸手，他直接給她一鐵錘，痛哪裏打哪裏</p>

紀老爺子喝了一口熱茶，慢悠悠道：“又想糊弄我老頭子？京城貴女十三、四歲定下親事的比比皆是，為何霞光例外，不就是等著明年選秀？”</p>

平寧郡主別過臉，老頭子的消息可真靈通，但誰能保證一定能選上？</p>

紀鳴幹笑道：“爹，這事也說不準”</p>

“皇上若想拉攏有功將領，納一美人入宮何樂而不為？霞光背後還有清平王府，清平王老了，兒孫輩沒一個出挑，有他支持霞光，最少也是一宮主位”紀老爺子哂笑道：“當然，以我老頭子的淺見，最好別送女兒進宮”</p>

紀鳴也不想，但清平王和平寧郡主都認為此乃大機遇，新帝少壯，頭一回選秀進宮的美人最有機會誕育子嗣，誰知二、三十年後不是另一個皇帝，若非清平王和皇帝同一個祖宗，他早將自己的女兒一個又一個送給先帝充實後宮</p>

“霞光是你們的長女，我老頭子不會幹涉你們為兒女挑親事，只有天壽的親事我說了算”紀老爺子堅決道：“你們若挑剔天壽的親事，那麽接下來每一個孫子孫女的親事我都會過問”</p>

他老頭子別的本事沒有，上衙門告兒子不孝的本事還是有的</p>

“爹，您言重了”紀鳴擦一擦快冒出來的冷汗，來之前他便與平寧郡主達成協議，忙道：“天壽一落地便養在您膝下，他的親事由您作主，由您作主！”</p>

紀老爺子的冷眼掃過平寧郡主，“郡主也是這麽想的？”</p>

“侯爺的意思也是兒媳的意思”平寧郡主忍著氣道</p>

既然紀寬是老人家的逆鱗，她便松松手，省得其他庶子庶女的親事他故意搗亂，壞了她的盤算</p>

紀老爺子一臉欣慰，“那好，天壽和臨安伯府三房的五姑娘的親事，我會請官媒去提親至於下聘的聘禮，阿鳴你可不能小氣，第一個孩子成親，要討個好兆頭！”</p>

原來在這裏等著！</p>

平寧郡主又要破財了，好氣哦</p>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